正因为她接受了完整的传承,所以在制作起来时,她也更加追求细致。
也所以,她每次制作成品的速度,都慢!
哦,还很贵。
但是她的手艺,值那个价格。
有背景(指传承。ps,也就是她拜的那位师父),又有真本事,所以她在圈子里其实也高低是有些名气的。
可每一次的制作,耗费的除了体力,更多的是精神,是心力。
她的身体,终究还是拖累了她。
不过如果重来一次,印舒还是会坚持她的选择。
她这会儿虽然是制作宋纶的拜师礼,一是为了帮着宋纶,二嘛,其实也是想着借着宋纶的拜师宴,打响一点知名度。
不然就算到了后面,她也只是在村子里多得一点尊重而已。
宋纶未来会成为这个王朝的首辅,权倾朝野。
而她呢?
她印舒,是永远龟缩在宋家村这个小小的村落里?
还是依附于宋纶,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宋纶的心意不会改变?
她向前的路,理应由她自己铸造,也应由她自己前行,攀登。
所以,作为打响名气的第一响,她自然要更加尽心。
而且现在身处古代,很多在现代很普通的材料,在这个时代,都很珍贵。
也是现在的她根本负担不起的。
所以她之后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替代品。
时间不多,任务很重啊。
...但是,也很有挑战性不是吗?
....或许,她可以将绒花的技术传下去??
毕竟之前在网络上,她也是见识到了不少“邪修”手段。
虽然那样制作出来的绒花不够精美,但这样也能开辟出一条新的赚钱的路来。
将心思收拢回来,印舒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情。
就算后来大家蚕沙成功以8文/斤的价格全部卖了出去,整个村子都一片欢腾时,印舒也没有出去参与。
没办法,之前宋费氏给她的蚕茧质量真的不行。
就算后面她改良了缫丝法,可得到的生丝质量也实在堪忧。
所以现在的每一步,她都需要万分的仔细。
晾干的生丝被皂角水再次浸泡,直到确认生丝已经脱胶,成为熟丝后,印舒开始活动自己的手指。
早在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的时候,印舒就开始注意修剪她的指甲。
要劈丝,指甲必须与指腹平齐,保持指甲的光滑,不能有任何的毛刺,更加不能涂什么蔻丹。
之前村中有年轻女子想要帮着她染蔻丹,都被她拒绝了。
将双手放在桑叶水中浸泡之后,印舒确认指尖不再冰凉,这才捻起一缕生丝。
只见她手指微微捻揉,生丝的顶端就自然顺滑地分成了几股。
随着手指指腹的捻分,很快,一根生丝就在印舒的指尖化作了八缕极细的半透明丝线。
仔细确认了一遍这八缕丝线粗细都很均匀,也没有任何的分叉断裂痕迹后,印舒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虽然在现代时她已经能够将一根生丝劈成16股,甚至很多绣花的大家都来请她帮忙劈丝。
但现在,能劈出八股来,印舒已经很满足了。
毕竟这具身体,她还在习惯与掌握中。
第一次能够完全成功,印舒很满意。
再加上之前那蚕茧的质量,能劈出八股,印舒的心里甚至有点自豪。
不过现在可不是她该放松的时候。
毕竟等着她的,还有整整一籆子的生丝呢。
....忽然有点无力怎么办?
深呼出一口气,印舒起身,将劈好的丝线悬挂在屋内避光的位置慢慢阴干。
半透明的细丝还沾着水汽,在被悬挂起来后,就自然柔顺地垂下,如同一直绵延不断的细密雨幕一般,如梦似幻。
等到傍晚时分宋纶推门进来时,正好看到沾染了最后一点霞色的丝幕之后的印舒。
那一刻,印舒的整个身影都好似变得虚幻。
脚步一顿,宋纶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间。
他的手下意识握紧门框,笑意全都凝固在了表面。
“娘子?”
他的声音很轻,被从院子里吹来的夜风送入了房间中。正在专心理着丝线的印舒这会儿已经累的有点恍惚了。
那浅淡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拂过,印舒下意识循声看去,就看到正背着光站在门口的人影。
“”夫君??”
歪了歪头,印舒有些不确定地轻唤出声。
她伸出手,拨开眼前的丝幕,微微低头,让开丝幕想走过去。
但是下一瞬间,她就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一只微凉的手掌给握住了。
微微瑟缩了一下,但是没有挣脱开。印舒有些好奇地抬眼看向宋纶。
“你的手怎么有点冷?外面降温了吗?”
“嗯。”因为光线昏暗,宋纶的眉眼也有些模糊不清。他轻应了一声,听着声音很是正常。
“有一点。明天可能有雨。你还好吗?”
听到要下雨,印舒不由蹙眉。
如果下雨的话,空气潮湿,就不适合劈丝了啊。
心中有些惋惜,印舒却还记得宋纶的问话。
“还好,就是忙了大半天,这会儿有点眼花。要吃饭了吗?我有点晕,可能是低,饿了。”
想起古代应该没有“低血糖”这个说法,印舒及时转变了话头。
宋纶对她忽然转变的话头并没有追问,也没有疑问,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嗯,要吃饭了。今日有人特意为你送了一尾鱼,娘将鱼熬了汤。我刚才尝过,没有什么腥味,你等下多喝点。
里面加了生姜,对你的身体好。”
说着话,他的手自然地松开了印舒的手掌,隔着衣袖握住印舒的手腕,轻轻拉着她往屋外走。
他的动作自然轻柔,印舒没有丝毫的不适感,下意识就顺着他的牵引力度迈步出了房间。
“那你等下也多喝一点。你的手这么凉,多喝点热汤,不要着凉了。”
在这个时代,印舒真心不敢生病。
以这里的医疗水平,在现代普通的着凉感冒都是能死人的好吗?
要是不小心发烧高热,那用的药就更加不知道效果如何了。
反正印舒是不敢以身涉险的。
“好。”宋纶含笑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了不少。
“娘子你不要太累。如果有我能做的,一定不要客气。”
印舒原本是不愿意麻烦宋纶的。
可经历了今日的劈丝,印舒对自己现在的体力和精力值有了清晰的认知。
所以印舒也就没有客气。
“那夫君你知道村里谁的手艺比较好吗?我需要一些极细的竹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