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真真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说，借用906世纪的一个梗，那真是三分无奈两分害怕一分想笑，剩下四分想骂人。
“走，去另一边。”
白老头还有些担忧，“恨生他……”
苏真真笑了笑，“你觉得有姜似锦那个妖孽跟着，他能有什么事？要是这山县里真有姜似锦对付不了的怪物，她能不提前说？”
白老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，但这些时日以来养成的惯性让他下意识地遵从苏真真的吩咐。
而李大自从姜似锦变小后，整个人都沉默了不少。
三人在另一边挖了一上午挖出了所有骸骨，苏真真拼凑好，不多不少依然是四具尸骨。
南北各四人埋骨，看着怎么像守护山县一样？
苏真真一向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，既然想不明白，那就问问知道的人，希望这里还有冤魂。
“以己渡魂，魂兮归来！”
随着咒语落下，霎时间阴风大起，在这破旧的山县里更显苍凉。
八个形态各异的残魂出现在视野里，弹幕疯狂滚动起来。
【啊啊啊！女主下次可不可以打声招呼！看一眼这些鬼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了！】
【这些人是不是之前那个霍将军的部下啊？居然比他死得还惨。】
这八个鬼魂，有脑袋被削了一半的，有下半身没了的，有肠子流出来的……
饶是苏真真心理素质强大，看了第一眼后依旧身子轻微地颤抖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？”
八个鬼魂相互对视一眼，依次报上家门。
“西北军前将军霍一。”
“西北军左将军霍二。”
“西北军右将军霍三。”
……
“西北军后将军霍八。”
所以这些人当真是霍将军的部下，苏真真暗自心惊，这山县离前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，到底是有什么事让霍将军部下八大将军都命丧于此？”
苏真真继续问道，“你们死于哪场战役？”
霍一的目光看向远处，思绪也回到当年。
“宣德二十年，蛮族从西破国门，山县沦为孤城，霍将军命我等死守，不让任何人进入。”
苏真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作痛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跃上心头。
“任何人……包括普通老百姓吗？”
霍一艰难地点了点头，“当时中原大乱，帝王身陷囹圄难以自保，南边旱灾颗粒无收，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将军说，千万人的罪孽他一人背负，我们八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好将领。”
难怪，难怪霍将军身上有那么多因果线，他救了千万百姓，可也有千万百姓因他的决策而死。
即使当初西边的百姓进入山县，来到中原腹地，但随之而来的还有西边的蛮子，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。
但因为做决策的是霍将军，所以这份因果需要他承受。
同样的，百姓恨的也是他。
恐怕当时攻打山县的也有那些仓皇西逃的百姓。
“这位姑娘。”霍一看着苏真真，“你是神仙吗？”
苏真真已经懒得再解释那套阴差说辞了，“你就当是吧，不过别喊我神仙，叫苏小姐就行了。”
“好的，苏小姐。霍将军如今怎么样了？他……是否还健在？”
苏真真根据霍将军死前的模样大概推算了一下，“他和你们前后脚战死。”
霍一却是欣慰地点了点头，“马革裹尸是军人的荣耀，将军他也算是死得其所。”
霍二往前飘了飘，“苏小姐，我们这些人您打算如何处置？”
“死者魂入轮回道，你们因为身上背负了因果，所以找不到轮回道的入口，只要我解除了你们身上的因果线，你们就可以转世投胎。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，昨天晚上的阴兵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那都是我们战死的士兵。”说话的是霍一，“他们死后不愿意投胎，天长日久在山县里巡逻，灵识日渐消散，也忘了自己是谁，只知道守好山县。苏小姐放心，我们不曾害过人。”
苏真真却有一个疑问，“那这城里的绿眼人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山县死了太多人了，这里充斥着杀气怨气，在这城里待久的人会被这些凶气侵蚀，一点点异化成怪物。我们没有办法与活人相见，只能在晚上加强阴兵出没的频次，让过往行人不敢在山县久留。”
如此说来，这份因果就要算到这八人身上，也难怪他们没有投胎转世。
“你们想投胎吗？”
八人异口同声，“我们想见霍将军。”
苏真真猜的大概也是这样，这八人身上的因果线好解，但自己最近渡魂太多，灵魂力量有点支撑不住。
“我可以让你们见到霍将军，但是在此之前，你们需要帮我找一个人。”
开什么玩笑，现在把霍将军放出来，要是自己又控制不住吐血，恨生又不在身边，难不成求弹幕去找主办方想办法？
“苏小姐请吩咐？”
“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，背上背着个三岁小女孩，和他们一起的应该还有你们当中四人的尸骨。”
“这不难。”霍一指了指他们八个人，“我们在此长年累月，灵魂早已和山县融为一体，只要他们在这山县范围内，我们就能感知到。”
说完，八个魂魄围成一个圈，同时闭上眼睛。
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，八人同时睁开了眼睛。
霍一指了一个方向，“他们在那边的棺材铺里。”
苏真真赶紧带着白老头和李大还有这八个鬼魂赶过去。
棺材铺里，姜似锦在恨生的背上指挥着他片木头。
苏真真一进门又挨了一脑门灰，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道，“恨生，你在干嘛？”
姜似锦抢先一步回答，“你看不出来吗？他在做棺材。”
苏真真扫了一眼店里的陈设，应该是很多年没有人了，一些棺木上甚至有陈旧的裂纹，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，大门顶上目测有一指厚的灰。
“为什么带恨生来这里？”
姜似锦抬起眼，同苏真真对视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你不觉得，他应该亲自给几位将军收尸吗？”